初春时节。
郇阳县的桃花开的最是动人,粉嫩嫩的花瓣像极了少女情窦初开时脸上的绯红,待风一起,片片粉白的花瓣随风起舞,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又落在地上。
一双白皙滑嫩的手伸出接住了几片花瓣,送到嘴边,轻轻的又将花瓣吹了起来,伴着风,又打了几个转。
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藕荷色的绣花袄裙,乌黑亮丽的头发用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只金步摇,珠饰在鬓间摇曳着,柳叶般的眉毛微微弯起,清泉般的双眸里映满了期待。
她翘首以盼,似乎在等着什么。
半盏茶的功夫,沈岚背着深蓝色格子包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她欣喜,方才的满面愁容瞬间化成了满面春风,想着一定是周郎到了,便直了直身子,拂去肩上落着的花瓣,拽平衣袖的褶皱,又顺了顺乌黑的发丝,生怕有一丝的凌乱。
“阿似姑娘,周...周公子他差人过来说...说他被母亲关了起来,恐怕过不来了!”
姑娘听闻,脸色突变,笑容渐失。
这是她与周郎的第三次私奔。
可这一消息犹如初春清晨的那一场大雨,彻底浇灭了她内心的最后期望。
她眼角噙着泪:“早该想到的。”
沈岚递过来一张纸条:“这是送信小厮留下的,说是周公子给你的!”
阿似接过,纸条被搓成了一团,皱巴巴的,大体是偷偷摸摸从窗户丢出来的。
小心翼翼的展开纸条,端秀清新的字体,确认是周郎写下的,:见字如面,未能赴约,深感惭愧,爱念之心,犹如磐石,坚定不移,望阿似耐心等待,周郎定能说通父母迎你进门!
短短几行字,似乎有魔力一般,又给阿似一丝希望,阿似紧紧攥着纸条,眼角的泪终于噙不住,滑落了一滴接一滴。
沈岚过来安慰:“阿似不哭,你看本来出水芙蓉般精致的小脸蛋,哭花了妆容可怎么好,我们阿似呀,未满十八的时候,红婆便已经隔三差五的跑来提亲了,这满郇阳县的公子哥儿,还不可着阿似姑娘挑呀!”
阿似听了,破涕而笑:“郇阳县的公子哥儿是萝卜白菜嘛?”
“萝卜白菜哪里配得上我们阿似呀!”沈岚贴过来,盈盈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此时已近午时,离家出来已有半日,好在今日江俞氏去了寺庙上香还愿,说是要住上一晚,明日才回,父亲又去了淮州茶商会,似乎今晚也不回来。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却私奔不成,索性待到日落沉去,权当散心了吧。
回想三年前,郇阳城县令之子周木意第一次见阿似,便觉世间所有珍奇珠宝皆黯淡无光,只有阿似是璀璨夺目的。他喜欢上了她,便发誓唯她不娶!
郇阳县美女如云,阿似虽然有迷倒众生之相,但出身不算太好,能配的上县令家的自然是非官即富贵了,可阿似虽然家境还算殷实,却称不上是大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周木意的母亲早已属意李府的二小姐李芸和。
那李府是什么人家,李老爷是郇阳县连任三届的茶商会会长,而茶商会又是专为皇家提供优质茶源的地方,虽是这样,李老爷也只不过是一介商人。
县令夫人自然不是为了这个茶商会的会长才要其子与李芸和结琴瑟之好,而是这个李府的大女儿是皇家官人的爱妃,正得圣宠,若与李府结成亲家,那便是与皇家攀上了关系,以后不光是夫家县令大人还是爱子周木意,那前途可是不可限量的呀。
阿似本就心烦意乱,看完字条之后更是说不出来的纠结,她差沈岚先回去,若有人问起,便说她在房间休息,并让沈岚日落之后将后门打开,她好偷偷溜进去。
虽说江俞氏去了寺庙,可保不齐她的眼线正盯着她抓她的小辫子,若被江俞氏知道她与人私奔败坏家风,那是要请出家规的。
河畔的风微微吹着,有些凉意。
这里是阿似与周郎第一次互诉衷肠的地方,那时候正是夏季伏天,这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映着阿似娇嫩的脸蛋,着实好看,周郎捧着就近摘来的野花,递到阿似面前:“江姑娘,我心悦于你,不知可否给在下一个机会?”
小姑娘的心思简单,情窦初开自然是全部显现在脸上,阿似脸上晕开了一抹娇羞,揉搓着衣角颔首应允了。
周郎狂喜,一把将阿似轻巧的抱起转了好几个圈,此时天空蓝的像一块无暇的玉,香草芬芳,树木葱郁,海风淡淡,就连空气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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